第二天,接到老板伊妹儿,告诉我他在注册外资公司,注册上海公司,开会,要我等他电话。这一等就等到天黑,老板终于打来电话说,他开了一天会,安排裁员事项,现在正式通知我,我组里的 A , B 和 C 被裁。天哪,我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可是我们公司历史上第一次裁员。可是,为什么是这三个人? A 和 B 是老雇员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排名次时我并没有把他们排在最后。 C 的确排在最后,可她是有原因的。她身体不好,看上去脸色苍白,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不免晚来早走,课题自然比别人慢一截。老板说:正因为 A 和 B 是老雇员,他们的工资比新雇员高许多,可他们做的工作却与新雇员相同,虽说他们目前排在新雇员前面,可用不了多久那几个小伙子就会超过他们。 C 的身体既然不好,正好说明她不胜任全时工作。这么一来,我没话说了。老板告诉我人事部正准备这三位的离职手续,要我明天和人事部的人一起分别向他们三个摊牌。
我一夜无眠。 A 和 B 跟我关系不错,毕竟在一起工作很多年了,他俩都是家里唯一挣面包的,两位太太都不工作,失去工作以后让他们怎么活呢? C 从另一个部门调来不到一年,马上要结婚了,我正想着在她婚假前送个什么礼物。唉!
转天一早,我硬着头皮和人事部的人坐在会议室, A , B 和 C 被我一一叫进来,我干巴巴地讲了公司的决定,他们倒都很大度,领了遣散费便收拾东西离开了。让我意外的是 C ,谈话时她一直很平静,我帮她搬着东西去停车场,刚把东西在她车里放好,她突然回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的表情兴奋得象中了彩。我正疑惑,她忍不住悄悄告诉我,她早就不想干这份工作了,她很希望结婚后能生个孩子,当全职妈妈。可她的未婚夫不同意,觉得白白失去她那份工资很可惜,两人为此还闹了别扭。这下好了,那笔遣散费刚好堵住他的嘴。这话让我略感安慰,总算有一位没伤到。
后来,这三位都与我有过联系, A 和 B 给那个客户干了两年多合同工,据说挣了不少钱。 C 也抱着孩子到公司来过,她的脸色好多了,看得出她很幸福。
这次裁员很幸运地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可几年后我赶上的第二次裁员却没这么简单。
那次裁员早早就听到风声,很多人心里多少有些准备。当老板要我按贡献大小列出组里同事名单时,我马上知道要面临什么。自上次裁员后,公司有过数次改组,我组里的人员变动很大,被我排在最后的是两位很不合格但身份特殊的雇员。 D 是个年青小伙子,在总部上班。老爹是当地很有名的建筑商,和 C 什么 O 是邻居,总部不少头头脑脑的房子都是请他盖的, D 大学一毕业就由这 C 什么 O 介绍进了我们公司,先干了两年质量检测,后来抱怨说太枯燥,便调到我的组。刚来还认真干了几个月,但很快又厌倦了,每天东游西逛,到处找人聊天。他长了一张酷似 Nicholas Cage 的脸,很有点女人缘,加上老爹的背景,那些女秘书们都喜欢和他瞎聊。不久前一次例会,轮到 D 汇报课题进展,他却缺席,等我会后找到他问起来,他漫不经心地说,他没参加会是因为去了 C 什么 O 的办公室。
我追问:去那干什么?
噢,他刚从欧洲出差回来,带了很好吃的糖叫我去吃。
真让我哭笑不得。可他后面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我干着也没劲,干脆你把我裁了吧。
这小子,怪不得他不好好干,原来是等着被裁好拿遣散费。我很自然地把他排在了最后一名。
倒数第二是 E ,这是个老雇员了,估计当初干得不错被提拔成管理人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会小会她不分场合地发牢骚,得罪了上层人物,公司改组时她的组被并到了我的组里,她的管理头衔也被撤了,只做普通工程师。可她几年没有做具体工作,技术上很生疏。想着她做了几年管理,我便让她参预她那个项目的组织工作,可她喜欢抱怨的毛病更甚了,本来可以很简短的碰头会被她东拉西扯拖得极长,她原来的两个部下都不愿和她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