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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人:五十年融城理想两型建设一朝破题

图:湖南省委书记张春贤、省长周强出席长沙直通日本大坂航线仪式

历史竟会如此的「巧合」,2007年12月,经国务院同意,国家发改委正式批淮长株潭城市群为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正好距张春贤出任湖南省委书记整整两年。

一个波澜不兴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忽略水到渠成后的不易。然而,这一刻理当被铭记,它是湖南人憧景并奋斗了半多世纪的融城梦想的终点,也是梦想化为现实的起点。从此,不仅是蜿蜒流淌的湘江,还有两型实验区这个新鲜名词,将长株潭紧紧裹挟在一起,开启两型建设新的航程。

回首竞争激烈的报批过程,或能解读湖南身陷劲敌,却能杀出重围的奥妙。自上个世纪50年代倡建「毛泽东城」开始,一直空谈而三城执政官员各打利益算盘推诿,迟迟难以突破的长株潭城市群亦在本届湖南省委、省政府任内落纸变蓝图,一举成功获批全国「两型社会」建设改革试验区,千万民众拉长了脖子等了50年的梦想就这样乾脆利落地成为现实。举一子而活全盘,长株潭城市群更被推向全国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最前端,成为撬起中部经济掘起的最重要支点之一。


京官带来思想解放

2005年12月,中央一纸任命,将时任交通部长的张春贤「空降」湖南。此时的湖南,一直以「居中部,保中流」而自足,在与毗邻区域如珠三角、武汉等逾渐拉大的差距中,渐被自我放逐。

著名学者吴敬琏曾对笔者说,中部地区「塌陷」需自强,将湖南前些年的落后原因归结为抢抓机遇不够、狠抓落实不够、发展不够、思想解放不够……。

之所以出现诸多「不够」,关键在于用人。解决发展不够,要敢用会发展之人;解决抢抓机遇不够,要敢用会抓机遇之人;解决狠抓落实不够,要敢用务实求真之人;解决解放思想不够,要敢用思想解放之人。要敢于大胆启用年轻人。于是湖南就有了不让综合素质高的人吃亏,不让干事的人吃亏,不让老实人吃亏的「三个不吃亏的」用人方略。

人们还记得,湖南人的参政议政劲头是在新任书记在一次席卷三湘大地的「富民强省,全民献计献策」的活动中被点燃的。在那次活动中,上至官员,下至普通百姓,退休工人、在校学生、高校教授,无不畅所欲言,言无不尽,长株潭屡被提及。无独有偶,世行在中国开展的首批城市发展战略研究中,认为「长株潭的区位优势和经济格局在世界上是独特的,其发展前景令人鼓舞」。

在各方智慧的衝撞汇聚中,长株潭议题愈发清晰。湖南省委省政府对长株潭的发展以及在全国的位置非常重视,张春贤一语中的,「湖南的工业化首先应该是长株潭的工业化,城镇化也主要是长株潭的城镇化。长株潭对湖南来说至关重要。」

长株潭寻找突破点

在如此点拨和思想衝击下,湖南上上下下找到了感觉。长株潭极力争取的第一个「试验区项目」是向国家申请在长株潭开闢「试验区田」。

然而,湖南的「申报」进程并不轻鬆,两年内,曾经几次更换主题,几度调整思路。

2006年初,刚刚到任的张春贤意识到,以长株潭为中心的「3+5」城市群将是湖南经济的核心增长极,其建设急需提升到全省的战略地位来考虑。2006年5月10日,张春贤在「全省抓住中部掘起机遇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座谈会」上提出,要加快启动以长株潭为中心的「3+5」城市群建设研究。随后,张春贤多次召集省直有关部门负责人和相关专家学者研究如何破题,并前往长株潭地区考察调研,带队前往北京向国家有关部门汇报,社会各界也积极向省委、省政府提出好的建议,「城市群」、「试验区」、「两型社会」等概念逐渐清晰。

这期间,上海浦东新区和天津滨海新区已分别被国务院批淮为「国家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

湖南想赶上下一趟快速奔驰的「新干线列车」。为此,长株潭一改往日在申报中概念多操作性不强、前景美好而与现实脱节等种种弊端,开始脚踏实地地工作。

但2007年6月9日,备受各方关注的第三个国家综合改革试验区名单揭榜时,中榜者不是郑州,武汉,也不是长株潭,而是重庆市和成都市!

来不及沮丧,在成渝两市共同成为「试验区」后,上次落选的省市马上投入到新一轮的争抢中。非但如此,一些新面孔也不失时机地奋力挤了近来。仅2007年下半年,就又有10个省市加入了申报行列,使申报总数一下子达到了17个,「部分省市领导甚至直接给中央领导写信和汇报,要求批淮试点」。

面对如此複杂的局面,国务院要求国家发改委对新的「试验区」建设提出具体意见,再报国务院。国家发改委最终形成的意见是:先办好已批淮的东部两个、西部两个试点;考虑到中部空缺,再在中部增加1至2个试点;在此基础上,暂停审批其他新的试点。

也就是说,第四块「试验田」将划在中部地区。

这样一来,原本就处于激烈竞争状态、又同时处于中部地区的湖北、湖南、河南的竞争则日趋明朗化、集中化、激烈化。

在这3个省中,虽然湖南提出了「长株潭城市群」概念,但这一概念并不是湖南的独创,更不是它的特有优势。在此之前,湖北提出了「武汉城市圈」概念,河南已经建立了以郑州为龙头的「中原城市群」。

湖南在这场硝烟瀰漫的「新特区」争夺战中,一向低调,但在发展过程中也是动作连连,获胜希望极大。

在寻找新突破点之前,2007年6月下旬,湖南省给国家发改委去函,表达再次申报国家综合改革试验区的强烈愿望。国家发改委覆函,要求长株潭此次一定要选好题材,一定要思路清晰,一定要有创新,一定要符合新一轮综合改革的宗旨和要求。

那麽,好的主题到底是什麽?又应该在哪些地方取得突破?湖南开始了新一轮的思索和思想解放运动。

于是,湖南在认真贯彻落实中央的科学发展,和谐社会方针的基础上,结合在努力完成节能减排任务和推进新型工业化。城市化工作中的体会,在充分与国家发改委沟通后,确立了以长株潭名义申报「两型建设试验区」的新概念。很快得到国家发改委的认可。

2007年6月19日,张春贤、周强在中南海温家宝总理办公室,就长株潭申报「试验区」向总理做了专题汇报,温总理听完后站起来欣慰地说,春贤谈得很好,湖南对「两型建设试验区」的研究很充分、有深度。坚持4条底线,反映了湖南对建设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坚定决心,没有单纯从经济总量来谈,而是从生态环境、节能降耗、改善民生、重视农业、统筹城乡发展来谈。湖南近年的发展形式很好,方向正确。

很快,在中部各省竞争中的全局考量中,湖北、河南突然发现湖南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可能更具爆发力。

也正是出于对湖南的「担忧」,武汉才在后来突然改换了以「城市圈」为主题的申报思路,转而以「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为主题进行申报。

2007年11月,湖南省发改委主任兼长株潭「两型办」主任蒋作斌证实,武汉城市圈将与「长株潭城市群」一起,共同以「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的名义申报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国家发改委已将方案递交给国务院。

湖南和湖北两省有一个共同理念,那就是:「两湖熟,天下足!」两省认为,根据这两个区域特有的阶段性特徵和特殊市情进行相关探索,有利于探索特大城市尤其是老工业基地节能减排、集约利用资源和优化产业结构的新经验新思路,有利于探索增强区域创新能力的新路径新举措,形成保护生态环境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新体制新机制,并对全国范围的水资源综合保护和利用、江湖综合治理和生态保护、长江黄河跨区域的治污体制机制的构造提供示范。

2007年12月7日,从北京传回消息,武汉城市圈与「长株潭」城市群共同点获批成为「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用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张国宝的话说,「湖南能够获批,获得了一个提升整体发展品质的宝贵机会,真不简单。」

「两型」理念的民生守望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提出,21世纪初期,有两件事对世界影响巨大:一是新技术革命,二是中国城市化。

英雄所见略同。张春贤的到任,给湖南城市化进程插上了翅膀。他一言以概之,「现代化的城市就是富民全省的重要标志。」在推进两型试验区改革建设时,他掷地有声,要「敢为人先、敢于担当」、「要干就真干,不要虎头蛇尾」。

「十七大」代表、湖南省发改委主任兼长株潭「两型办」主任蒋作斌透露:「目前,国务院已一併批覆长株潭改革总体方案和城市群区域规划,这在全国试验区是第一例。」

蒋作斌说,当湖南接过国家级「两型社会」综合改革配套试验区这块闪亮的牌匾时,「两型试验」便在三湘大地拉开。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张春贤指出:「两型社会」建设的核心任务是「两新」,即新型工业化、新型城市化。这,就是湖南这部改革试验大片要走的具体路径。

蒋作斌介绍长株潭城市群城际轨道交通网规划获批,是国内第一个获批的城际轨道交通网。目前,长株潭两型社会改革试验区已与国家40部委达成合作意向,签署部省共建协议20多个。

「两型」,一个曾经陌生的词彙,如今正逐步变成看得见摸得著的事实。

2008年省人大常委会通过制订相关地方性法规等举措,为「两型社会」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建设提供法律保障,将「绿心」昭山的保护纳入立法程序。

2009年6月28日零点,长株潭通讯一体化升位併网圆满成功,统一区号为0731,一个崭新的通讯时代已然到来。这在全国通讯史乃至全球通讯史上,均属重大创新。以此为契机,长株潭「两型社会」试验区迈向新的伟大征程。

9月28日,长沙轨道交通2号线一期工程也正式开工,建成后,6车辆编组、22.262公里长的2号线将横跨长沙市东西最繁华地段,每小时发车12对,高峰时行车间隔仅为5分钟,大大方便市民出行。

9月30日,湘江航运枢纽工程建设正式启动。工程竣工后,湘江全年可达到二级航道标准,在大大提高货物通江达海能力的同时,还将催生出一个水天一色的滨江新城市群。

与此同时,一直是长沙上游高污染地区的坪塘污染产业全部退出,株洲一次性将清水塘34.4平方公里土地全部转为建设用地。

株洲市清水塘工业区内,响石岭的臭气困扰了附近居民数十年。今天,人们惊喜地发现臭气已经消失了。附近居民告诉笔者,是当地天成化工的关停和选矿药剂厂的搬迁,带来了这样的变化。

洞庭湖、湘江流域掀起的「绿色风暴」,使湖水、湘水正一天天变得清澈。今年10月,湖南省环境监测中心发布的监测数据显示,洞庭湖、湘江流域总体水质为优。湘江治理已纳入了国家大江大河整治规划,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

长沙大河西,株洲天易和湘潭昭山、九华、云龙,「两型社会」五大示范区,建设目标全部瞄准了「两型」产业,即新型工业、循环工业以及职业教育培训、金融等生产性服务业、旅游休閒业。

对于湖南两型试验将如何实现跨越式、可持续性、协调发展,肩负起「龙头」的使命,不仅考验著「湘军」的智慧,也必将因探索出一条行之有效的发展道路,成为改革样本而凸显深意。(文:李雷、杨斌、唐学伟)